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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，少女的我离家去读大学，妈妈还没把行李提出家门，就已经哭成了泪人。爸爸悄声安慰：“瞧你这样，珊珊还怎么走？就是去住校。”妈妈说：“但愿她以后不会爱上外地的同学，真得走太远。”
珊珊，我的乳名，形容一位女子远远走来时，衣裙上佩戴的玉饰发出的声音。珣，我的名字，一种美玉的名称。爸爸说过，我是家族中最小的女孩，他们奉若珍宝。
记得我小时候是喜欢跳舞的，起因却是想要拥有芭蕾裙，爸爸费了很多周折才在一处弄堂深处，找到能做那种裙子的裁缝。从小到大，我都喜欢穿裙子，去大学住校的行李箱里，这是我唯一的衣服。妈妈说：“只要有裙子在，就可以一辈子做女孩。”
裙子，是少女的颜值。其实每个女人只要努力，都能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少女的样子。
妈妈的少女时代，女人只穿裙子，即便经历过男女不分的灰色岁月，裙子也是每一个女子心底的少女梦。现在80多岁的妈妈还会穿裙子和高跟鞋，她保持着少女的体重和身材，就是为了一生都能住在裙子里。
生活里的妈妈被爸爸照顾了几十年，但并不妨碍她用出色的工作、独立的态度、温柔的性情，在这个家中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。爸爸晚年卧床的几年里，她亲力亲为自己照料，强悍的就像年轻时的爸爸。
爸爸去世以后，妈妈还是坚持一个人生活不依赖子女，固执的样子就像个叛逆期的少女。她说：“我也有自己的生活，你们过得好不来麻烦我，就是对我最好的孝顺。”
那一天，我送妈妈回家，远远看着她的背影，忽然觉得就像多年前离家上大学的自己。她修成了一副少女相，生活深处，温润如玉，又灼灼其华。
我们只是站在远处，继续替天堂里的爸爸守护着妈妈的纯真，这是一种带着岁月弥香的强大生活态度，也是她爱情最初的模样。如果曾经如此相爱，死亡也不是分离。
